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证实,一架韩亚航空公司的波音777-200型客机当地时间7月6日11点半在美国旧金山国际机场着陆时失事,机尾折断,引发大火,并导致2人死亡,61人受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悼念逝者,祝福伤者,也为幸存者庆幸。然而,在此,我在表达自己感伤的同时,也想让大家一起感受下面的沉重。
根据后续的报道,该航班是由韩国首尔飞往旧金山的,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共307人,其中乘客291人。有141人是中国人,占整个航班总人数的48.5%。而且,还有来自上海(注意是上海,浦东机场是我们着力打造的国际枢纽)的30多位学生与老师。一直以来,我们都想知道,在我们出境游客中,究竟有多少人是从国外机场转机的。尤其是在日本东京的成田、韩国首尔的仁川、新加坡的樟宜等这些机场,有多少中转旅客来自中国,或是有多高的比例。作为行业人员,我经常尝试着去寻找可能的官方数字,也不止一次去查看首尔仁川机场的报表数据,似乎得到的不到20%的中转比例(仁川机场自行公布的数据仅为百分之十几)。然而,一场空难,却不经意间暴露了旅游业服务或是航空运输服务中国际化竞争的真实数据。
无论是国际贸易,还是国际旅游中,航空运输都承担着重要的服务作用,甚至是国家服务贸易竞争的重要产业。我国由“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型、由传统的低端制造业经济向高端服务经济转型的过程中,我们寄希望于确定自己的国际竞争地位。由此,中国民用航空局也于2010年提出国际化的发展战略,国务院也于2012年发布了“促进民航业发展的若干意见”,纵观这些战略与政策 ,都试图把我国航空公司的国际化竞争力提升,北京、上海与广州机场的国际化枢纽建设上升到国家战略,上升到国家竞争的地位。然而,实践却让我们“大跌眼镜”,在高达9300多万的出境游客中,我们自己航空公司承运的比例还不到30%,从我们自己的“枢纽”出行的比例仅为60%左右,还有高达30-40%的游客,被那些以首尔、东京、新加坡等机场为枢纽的航空公司带走了。这恰好印证了我国经济发展的一个现实问题,在拉动内需的经济转型过程中,我们的消费者把大把的金钱撒在了国外,把消费能力贡献给了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
根据OAG公布的数据看,仅以韩国的首尔为例,韩国的两大航空公司,大韩航空、韩亚航空,每天在我国的20多个城市,运营70-80个航班,带走约万人的消费能力与需求。一个首尔的仁川机场,每天通往北美的航班,比我国北京、上海与广州三个机场的之和还要多。这不能不说是我们国际竞争的失败,不能不说是我国民航业的一种悲哀。然而,究其原因,却又让人多少感觉有些无奈。从微观的角度看,是航空公司与机场的竞争力不足;从宏观的角度看,恐怕就是整个国家关于旅游业与航空运输服务业管理政策或机制的缺陷了。仅以航空公司开辟国际航线这一简单的市场策略举例,无论哪家公司,当它做出开辟新国际航线的决策时,它就应该做好可能亏损的准备。但是,作为国有企业的身份,任何一个国企的高层管理者,都不敢轻易把自己的“政治生命”与是否“国际化”捆绑在一起。因为,一旦亏损,就有可能对其“五年任期”抹上阴影,就会导致其“政治生命”的结束。
所以,如果说,真的让我们的航空公司“走出去”,真要把国际化竞争寄托在航空公司的国际化与机场枢纽的建设方面,真要发挥航空运输的“引擎”作用,就必须改变现有的顶层管理机制,站在国家竞争的视角(国家层面),而不是行业竞争的视角(民航局层面),从战略上重新构建管理政策与管理模式,为航空公司的国际化发展提供政策与经济等的多重保障